感謝 Yahsin Huang 和 Anton Cheng 審閱與回饋。
看了一些人文社科的書之後,我發現了一些傾向。似乎很多主題最後都會收斂到經濟成長。
- [[台灣經濟四百年]] 在講台灣的經濟成長史
- [[Poor Economics]] 窮人的經濟學,在講為什麼極度貧窮的人沒辦法透過自行累積資本而脫離貧窮。背後的理論基本上是一個經濟成長模型,並探討成長路徑上出現哪些「陷阱」讓窮人陷入貧窮陷阱。
- [[Power and Progress]] 權力與進步。背後也是個經濟成長模型,但強調人們能主導科技發展的部分。作者算偏左經濟學家。
- 看了 John Cochrane 的很多訪談和部落格。主要是想學他的貨幣理論。他算超右經濟學家吧。他認為經濟成長是經濟學聖杯,他只能貢獻一些貨幣理論這種支微末節。
- [[為工作而活]] 。作者偏人類學家,則是主張棄成長的方向。
- 我沒看過人類世的資本論,但似乎台灣討論度很高。作者也是主張棄成長。
大致的印象是如果是經濟學家,大多偏向支持經濟成長。很多時候經濟成長當成是一切問題的解方。社會學家、人類學家、環保人士就會偏棄成長方向。
經濟成長:歷史與回顧
最近在書店看到了 Growth: A Reckoning 這本書。作者 Daniel Susskind ,台灣有出過他的前一本書「不工作的世界」。本來還在猶豫是否真的要花時間去看經濟成長這個題目,Growth 這本書在第二家書店看到的時候才買下去。我覺得這本書算蠻有效率的,回答了很多我心中好奇的問題,數量超出預期。
這本書雖然書名是經濟成長,但那比較是個經濟學家的詞。對於關心科技與未來的讀者,我覺得是一個很棒的讀物。經濟成長會告訴你:科技、思想、資本、機器、勞力、教育等等這些事情的優先順序為何。這本書的寫法也是個出圈之作,書裡假設讀者有很少的經濟學知識,對於經濟學背景知識都用很流暢的文筆解釋核心概念。並且左打棄成長支持者,右踢全自由市場、自由貿易支持者。最後也對矽谷圈流行的長期主義做了批評。
就如去年剛過世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 Robert Lucas 所說:「一旦人們開始思考經濟成長,就很難再去想其他的事情了。」
作者認為,追逐經濟成長是一件很新、很神秘、也很危險的人類活動。很新因為持續穩定的經濟成長是二十世紀下半才開始。很神秘是因為我們不知道為什麼以前的成長能成功。很危險是因為經濟成長有很大的潛力也有很大的代價。
對經濟學家而言,人類歷史這麼長,只有三件重要的事。前三十萬年是沒有成長的大停滯。然後兩百年前開始有現代的經濟成長,不過不太穩定。接著在大約一百年前才有持續穩定的成長。
大戰之下,經濟成長成為流行
古典經濟學家是沒有經濟成長的概念的。經濟成長的追逐有點是個意外。1940 因為要打世界大戰,凱因斯必須要設計一套衡量國家產出的指標,來知道他能為英國籌多少戰爭資源,因此設計出了 GDP 的前身。 1933 美國那邊發生了大蕭條,Kuznets 也去設計了一套衡量國家產出的指標,來暸解到底大蕭條有多慘。
為什麼在 1930 以前都沒人想做類似的事情?因為設計國家財富指標是一件危險的事。說出真相的人都被砍頭了。
他們兩種設計最主要的差別是,凱因斯是要為戰爭籌錢的,所以有把軍事支出算進去。但 Kuznets 認為軍事支出是個邪惡的支出,不該列在指標裡面。美國在 1940 選擇了凱因斯的設計,畢竟戰爭期間,國防非常重要。
冷戰之間,美蘇必須競爭資源產出,每天都在比較 GDP 。另外一個把 GDP 指標推向國際的是馬歇爾計畫:要領補助的國家必須建立統計指標,以便衡量補助的效果。
因此熱戰冷戰之下,一下子全世界各國都有 GDP 指標了。
經濟成長的確會帶來很多好處。經濟上的好處是減少貧窮。非經濟上的利益是更健康的生活、人們受更多教育、人們更快樂。
對於國家的領導人而言,專注於 GDP 的成長有很多方便之處。經濟成長之下,失業的人有工作,成長帶來的經濟利益可以用於支付其他的社會議題。另外的好處就是專注成長可以延遲所有社會問題的討論,迴避社會衝突。
但經濟成長也有許多代價。包含對氣候的衝擊,不平等的增加,工作受到威脅等等。
平衡經濟成長與代價
那作者認為要怎麼解決或平衡經濟成長的好處與代價?
在那之前,先來看作者不同意哪些做法:
有人認為既然 GDP 太著重物質的生產,沒考量到氣候的衝擊和不平等這些問題。那不如設計一個比較好的指標,然後大家追逐那個新指標?這樣的問題是,指標的設計會把一堆道德問題埋到一堆技術細節裡。例如:氣候的衝擊我們應該多重視?這是個道德問題,但在指標設計中,可能只是變成權重的一個參數。
因此作者認為,的確 GDP 的技術問題需要花時間和力氣解決。但我們不應該期待能設計出一個完美的新指標,然後專注把數字衝高就好。作者認為一個儀表板的做法,把各種議題的指標列出來讓人們去討論的做法比較好。
第二種做法就是棄成長。作者花了些力氣去鋪陳棄成長思維的歷史脈絡。不過人們最流行的迷思就是「地球資源有限,怎麼能支援無限的經濟成長?」這個迷思的問題是用老舊的觀點在看經濟活動,只看到物質的部分。
經濟成長並不是由運用更多的有限資源去驅動,而是藉由發現更多善用有限資源的方式去驅動。 Paul Romer 有個生動的描述:廚房裡的食材是有限的,但這些食材能組成的食譜近乎無限。300 種食材能組合出的食譜比宇宙中的原子還要多,這還是在不考慮不同食材組成比例之下。人們也許會說這裡面大多數的食譜都是沒作用的,但能探索的空間仍然很大。高維度的詛咒在這邊是種福氣。
放棄全力追逐成長也有許多層次,你可以選擇減緩成長,但棄成長者往往選擇最極端的負成長路線。
因此,作者批評棄成長主義者最大的問題就是缺乏想像力,選擇最極端的解決方案和烏托邦專案路線。但作者仍然認為棄成長主義者的言論值得面對,一方面當然是因為他們的言論很流行。另一方面,現在的情況有點是不計代價追逐經濟成長,而棄成長主義者則是不計代價棄成長。我們可以在這之間選個中庸之道。
解放知識與想法的生產
討論完設計新指標和棄成長,我們可以來談作者認為成長的正途是什麼了。
但在那之前又要補一下一些背景,到底人類在理解經濟成長的過程中,做了哪些努力又犯了哪些錯。作者歸納人們基本上有四種作法:
第一種是學社會理論寫萬字長文試圖整理出一個敘事,這種作法是大失敗,沒有預測是成功的。
第二種最成功的是簡潔的數學模型。Harrod 與 Domar 去討論勞力與資本的組合,物理資本投資與經濟成長。Solow 與 Swan 改良前者模型,加入了技術要素。這很重要,人類一開始陷在大停滯裡,是因為勞力生產力會邊際效應遞減。多生了一個人會多雙手幫忙工作,但也多張口要餵。多出來的手生產遞減,餵不了多出來的口,就會陷在馬爾薩斯陷阱裡。因此人多沒有用,經濟成長的遊戲規則是必須要讓每個人平均分到的經濟果實變多了,才算有成長。
科技厲害的地方就是他改變了生產方式,抵消了勞力與資本的邊際生產力遞減。
Robert Lucas, Paul Romer 又進一步發現人力資本與技能的重要性。投資在教育上也能改善生產效率。
第三種是資料分析的做法,但作者說每種資料分析的結果都有多種詮釋。這個做法貢獻也不大。
第四種是追求基本面的做法。到底有沒有根本面的原因造成經濟成長?賈德戴蒙的地理學、馬克斯韋伯的工作倫理、Douglass North 的制度,Daron Acemoglu 和 James Robinson 的榨取性和廣納性制度等等屬於這類。其中作者最喜歡 Joel Mokyr 的 A culture of Growth 與 Paul Romer 無形知識模型的組合。不過作者也說 Mokyr 與 Romer 王不見王,互相都不引用對方的研究。
有了這些背景之後,作者認為追逐經濟成長,就是在問怎麼追逐科技發展,和怎麼增加知識與想法的生產。作者認為有四件事情要處理:
第一是去問誰擁有和控制知識與想法:也就是智慧財產權。智財保護的用意在於提供發明者發明想法的誘因。保護得太短則沒人想發明,保護得太長知識又無法流通發揮影響。作者指出目前的智財制度有老舊(保護太長)、氾濫(保護濫發)、和武器化(用來做反競爭用途)的問題。
第二是要增加研發的投資。目前全世界平均對研發的投資是 GDP 的 1%~4% ,其中前三名:以色列大概 6%,韓國 5% ,台灣 4% 。國家和大企業比較不公平,但大科技公司的研發佔獲利比: Alphabet 15%, MSFT 13%, FB 21% 。作者是認為國家應該要再把研發的比例拉更高。
第三是要讓更多人們參與研發。研究顯示低收入的人們在長大比較不容易成為發明家。如果這個問題可以緩解,一方面可以解決因收入造成的機會不平等,另一方面更多人參與研發可以促進成長。
第四是要增加研究員的效率。我們研究的效率降低了,最低的果實似乎摘完了:
- 摩爾定律的確從 1970 至今穩定發揮,但要達成同樣的效果,今天要比 1970 花 18 倍的人力。
- 發現上帝粒子用了 5000 個研究員,33 頁的論文只有九頁是真正內容,剩下的頁面都在列出作者名稱。
- 大學的行政人員膨脹:哈佛有 7000 大學部學生,但有 7000 行政人員。
- 研究員花 40% 時間在申請經費。
- 近期調查顯示 80% 研究員在受申請經費條件的限制之下,做不喜歡的研究主題。
作者提到,要改善研究效率,可能沒辦法純靠人了。以蛋白質折疊問題而言,以往研究一個蛋白質的立體形狀幾乎就是用掉一個 PhD 的研究生涯,在今天也只有 17% 已知的蛋白質的立體形狀。但 2022 DeepMind 的 AI 一口氣就發現一億種蛋白質立體形狀了。
不過書裡最有趣的是,作者認為哪些作為是無法提升經濟成長太多的。
- 造橋鋪路,蓋更多基礎建設:大型建設造成很多金錢浪費。而且這個思路陷入資本導向的思維。在成長模型中,資本增加的邊際效用會遞減。所以理論上不可行。
- 更好的土地利用與都市規劃:Paul Romer 喜歡都市,因為他認為這是大量的人能在同一個地方見面,促進知識交流,而知識就是經濟成長的養分。但作者認為沒有任何實證資料佐證,在現在遠端工作科技盛行之下,實體見面真的那麼重要嗎?
- 增加教育:很少國家能讓 90% 以上的人上完初中,50% 的人上完大學。作者認為過去「人力資本的世紀」已經無法再發生了。我認為這是作者最有趣的觀點。我本來也覺得教育的改良應該有很多潛力。但即使我們有能力把人的能力再提升兩倍?或甚至十倍。能比得上蛋白質立體形狀那種 AI 的生產力進步嗎?
成長的方向
作者指出,人們很容易把經濟成長想成一台火車頭。成長的人認為要加速,棄成長的認為要減速或倒車。但這個比喻的問題在於把成長看成像鐵軌一樣只有一個方向,只能前進或是後退。
比較好的比喻是像汪洋中的一條船,船有不同的方向可以前進,而我們在看成長時也要選擇往哪個方向前進。
一個重要的觀察是:同樣在英國 5% 的成長,現在的 5% 與和在一百年前的 5% 生產出來的東西是非常不一樣的。
這當中的差別當然是我們現在有完全不一樣的科技。但科技的發展難道是我們有辦法控制的嗎?
作者區分了兩種概念:誘發性的科技發展和引導性的科技發展。
誘發性的科技發展的例子像是英國工業革命。為什麼同樣時期,鄰近的德國法國和比利時地區的人沒發展出工業革命?那是因為當時的英國同時有高工資和低燃料成本的環境,使得投入蒸汽機的改良去取代勞工有利可圖。類似的例子還有:在日本照護機器人很先進,因為老人人口多,移民又很低。以及中國的工業機器人,因為製造業以往倚賴的低工資環境已經不在。
人們近年對引導性的科技發展的理解大幅增加。主要是 [[Daron Acemoglu]] 的研究。主要論點大概是權力與進步這本書的內容。大致而言,那些誘發科技發展的因素或誘因,並非我們完全沒有能力控制的。透過稅與補助、法規、與社會規範的改變,我們有能力引導科技發展的方向。
- 疫情期間的隔離政策可以視為,公司要聘人進辦公室的工資成本無限大,因此誘發了 Zoom skype 等遠端工作的科技與文化發生。因為這個政策的因素,催生的這些科技的進程。
- 疫情初期,疫苗本來預期要十年才能開發出來。但我們八個月之後就有 AZ 和 BNT 。幾個月之後就有莫德納和嬌生。這也是工資成本無限大促發疫苗開發的強烈誘因。
- 壞的方面是,很多公司因應疫情,把那些需要見面容易傳染的工作自動化了。這造成很多勞工的困境。
引導性科技發展的理論其實受到許多左派右派的挑戰。
右派如市場基本教義派的如胡佛研究所就會說,引導性科技發展是一種政策干預市場價格機制正常運作的方式。作者的反駁是,對我們作為「消費者」身份時,市場機制會反映我們在乎的事情。但我們作為「公民」身份時,市場機制難以反映我們的顧慮。作者也回應引導性科技發展並非中央規劃。
左派則批評引導性科技發展仍然是利用財產權、誘因、市場機制去鞏固經濟成長和資本主義,像是請鬼拿藥單。作者則是提醒他們忘記左派文獻的根源:經濟成長並不是資本主義獨有的東西。在以前社會主義社會,他們重視成長更甚於資本主義社會,並以物質產出的數量為傲。
作者引用 Derek Parfit :我們目前處於一個歷史的轉捩點。在過去兩百年間科技高速變化。我們會有更大的能力去改變環境、甚至是自己或後代。如果我們在接下來幾百年做明智的行動,人類可以度過這個最危險最關鍵的時期。
作者說,如果我們有更多能力去改變未來,那代表過去能給我們的經驗就變少了。例如:以前的人批評「綠色成長(Green Growth)」不可能發生,但以現在的資訊來看,這在未來極有可能。
如果科技發展真的是我們有辦法引導其方向,這也代表我們對我們選擇的方向有道德責任。
成長的取捨與道德責任
前面提到,經濟成長有氣候的衝擊,不平等的增加,工作受到威脅等等代價。我們要如何在眾多重視的價值中做取捨?
首先作者先討論,取捨是必要的嗎?也許我們可以先想,有沒有避免抵換的方式?(Pareto 改善)再者,如果完全避免是不可能的,那有沒有弱化抵換的方式?窮盡這些選項之後,我們可以再來談取捨。
- 避免抵換
- 前面提到如果我們給低收入的人更多機會,這能夠同時改善不平等和增進成長。
- 弱化抵換
- 作者花了很多力氣談綠色成長:也就是在不增加環境負擔之下增加經濟成長。
- 2007 Stern review: 要把 CO2 降到現在的 80% 以下,要花費每年 1% GDP 。
- 但到了2020 Climate Change Committee。完全消滅排碳的成本只需要 0.5% GDP 。
- 1976 太陽能價格是每瓦 100 美元。到 2019 變成每瓦 0.5 美元。
- IEA: 對 2030 年全球使用太陽能的預測。 2021 比 2006 年的預測多 30 倍。預期在 2027 年太陽能超越煤炭和天然氣。
- 綠色脫鉤:許多國家正在發生 GDP 成長又同時減少排碳的情況。
- 綠色脫鉤可以說是發明家、企業家等集體努力之下而成。透過文化、制度、稅與補助、法規、及社會敘事與規範共同塑造。
- 烏俄戰爭在俄斷天然氣之下,間接造成歐洲綠能轉型。
- 自動化
- 比爾蓋茲觀察到:為什麼工人要繳稅,但工廠把工人換成機器人之後,機器人不用繳稅。這裡反映的是,勞力和資本同樣是生產要素,但勞力太容易被課稅。
- 讀者可能會很想對資本課稅,來減少成長對不平等的抵換。但對資本課稅要很小心,一不小心容易得到反效果。
- 作者花了很多力氣談綠色成長:也就是在不增加環境負擔之下增加經濟成長。
談完避免和弱化抵換之後,便能來談接受抵換的情況。
要談成長與環境、不平等等抵換,其實是在討論平衡現在人與未來人的利益的問題。現在成長不足,是留給未來比較少的手段解決問題,但也不能留給未來人一些不平等和污染的爛攤子。
經濟學裡面有個「代際平等(intergeneration equity)」的題目。通常是用折現率這樣一個參數,來表達我們怎麼平衡現在人與未來人的利益。
作者認為,現在的人與文化的確是短視近利。企業極大化短期報酬來取悅投資人,政府追逐短期成就來取悅選民,而民眾則是被每天的煩惱所困擾。這算是一種極重視短期的極端。
作為另一個極端的比較,作者提到矽谷最流行的長期主義。(他說是 exteremely helpful mistake)。
長期主義關注幾百萬年、幾千萬年、或幾億年以後。人類已經突破 80 兆人口,在那個最遠的數字,地球已經被燃燒殆盡的太陽給吞噬,人們已經在外太空飄了。
長期主義者認為,我們應該要為那些遠在未來的人謀福利,因為他們人數比我們大太多了。
但作者說長期主義者想保護的未來太遙遠了,而且是我們無法想像。我們有可能近期就長壽運動成功,突破長壽逃逸速度( longevity escape velocity),也有可能上傳我們的心智達到數位永生。但這些事情都已經超越我們的想像,更何況那些幾千年幾億年的東西。
作者引用 Regina Rini :「我們試圖預測數百萬年後星際旅行者的需求,就如同舊石器時代的酋長為二十一世紀的矛頭準備尖銳燧石一樣不切實際。」
作者還偷酸了一下長期主義的重要支持者 SBF:「結果人類最致命的威脅不是未來的核戰或超級人工智慧,而是在我們時代的一個三十歲捲捲頭髮的億萬富翁」。其經營的 FTX 交易所糟糕的內控造成災難一場。
因為未來科技發展的難以想像,作者認為我們應該擁抱「想像力的謙遜」及「務實的謙遜」,去看待未來對現在的需求。
所以我們欠未來人什麼呢?作者認為我們應該要比現代人再更加關心未來,但比長期主義者關注再更加近的事情。不能和經濟學家一樣爭論折現率的幾個小數點,但必須爭論各種議題的取捨方向。
對於道德問題,作者最後還是丟了「要讓公民決定」這種答案。作者提了一些類似國民法官這種 Mini-publics 的機制,在國家中抽樣人民去為特定的議題找答案。
結論
作者基本上談論經濟成長的起源,人們做了哪些研究,並討論經濟成長的好處與代價。在平衡好處與代價之間,並非如現在一昧追逐成長和完全放棄成長這麼極端,而是有許多方向與中間地帶可以取捨。
我覺得這本書是我最近看了幾樣東西的交匯點。
- 我可以理解為什麼 Glen Weyl 要那麼強調報酬遞增的研究(現在諾貝爾獎頒太多給報酬遞減的研究)。
- 知識、想法在經濟上的重要性。
- 權力與進步講的引導性科技發展為什麼重要。
- 我們看到各種新科技要怎麼放到經濟成長的角度去理解。
另外也看到很多之前沒關注到,重要的事。例如綠能的發展,蛋白質的摺疊。